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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东坡的深爱和沉迷:红尘路上,有人同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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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8-19 14:52:4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徐樊 2020-8-19 14:52:41 495851 0 显示全部楼层
苏东坡是一个寂寞的人,又是一个喧哗的人。他好像在睡去的时候都不愿昏昏无知,而期待着美好的梦境。
他需要故事,需要陪伴,需要和大家同饮。
他知道寂寞的时间就在身后,那时候可以有一场大休息,而短促人生里的灿烂灯火最好不要熄灭。
友人、兄弟、爱人、山水、同僚,他的一生常有结伴。由此看,如果说他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,还不如说是一个难以忍受孤独的人。
对他来说,好像总要有一个友伴才好。明媚的月光,一条鲜鱼,一壶好酒,他都不忍一人独自享用,而要找来朋友共享。只有这样才能使他忘记孤独,最重要的是能够于此刻印证自己、寻找自己。
一个人就是一个世界,他对所有的世界都保持了浓厚的兴趣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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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最瞩目的是他与弟弟子由一生的深情,对方可谓他的一个“至伴”。
《宋史·苏辙传》中记载:“辙与兄进退出处,无不相同,患难之中,友爱弥笃,无少怨尤,近古罕见。”
这真是一段动人的记录。这种兄弟之情每每将人打动,可以说感人至深。这不完全是血缘的关系,还有其他。这一亘古罕见的现象发人深省:能够拥有这样的兄弟之情是多大的幸福,又是多么重要的生命参照。
如此完美的结伴就是一首长诗,它是两个生命共同谱写的,是他们所有诗章中最华丽、最丰盈、最有人性温度的一首。
苏东坡全集中以“子由生日”为题的诗作竟达十多篇,直到流放海南、谪居蛮荒之地,还想着为子由遥遥祝寿:“海南无嘉植,野果名黄子。坚瘦多节目,天材任操倚。嗟我始剪裁,世用或缘此。”(《以黄子木拄杖为子由生日之寿》 )
那首被誉为千古绝唱的《水调歌头·明月几时有》,也是“兼怀子由”而作。后人说:“中秋词自东坡《水调歌头》一出,余词尽废。”(宋·胡仔《苕溪渔隐丛话》)
兄弟二人遥遥相隔,共邀一轮明月的情景,真是旷世之思,世上没有一首中秋词可以胜它。同欢乐,共患难,彼此可以为对方舍上一切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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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兄长早逝,弟弟为之抛洒热泪、一笔一笔写下感人至深的墓志铭。兄长病危的时候亲手写下了嘱咐弟弟的话:“即死,葬我嵩山下,子为我铭。”苏辙遵嘱,“执书”哭道:“小子忍铭吾兄!”(《东坡先生墓志铭》 )
知兄莫过子由,他写下的是一份命运的长单,其中要事皆备,言辞切切。看过这篇铭文,再看他们一生的互赠诗文,可谓手足情分世上无双。
在苏东坡面临生死之危、认为是最后时刻的绝命诗中,留下了这样的句子:“与君世世为兄弟,又结来生未了因。”
这是永诀之期的兄长之言,这个时刻的叮嘱与托付,令人泣下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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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兄弟,他与妻妾也是不可分离的友伴,与父亲、门生、同僚无不一往情深。
这是一个情感浓烈的男子,一个无时不需要人间温暖的孤寂旅人。
他活泼多情,只要有一个友伴,也就兴味盎然,不再寂寞阴郁,就会开始一场欢愉的旅途,就会有太多的享受和发现。
人生之旅如此依赖同行者、如此单纯热情,实在是罕见之至。同行之旅成为最重要的时光,所以他一直在寻找旅伴,并因此而兴奋而快乐,减轻了许多痛苦。
他对于同行者心无芥蒂,似乎任谁都可以做良伴,而他自己也可以陪伴所有的人。
他到远方赴任,弟弟子由送他一程又一程,有时送到任所又同居许久,直到恋恋不舍地分开。弟弟远去,兄长也一定要陪伴。如果他们分离两地,就会为对方写一首长诗或书信,为之祝福,细细叮嘱。
古人的相互依恋和陪伴,远不是当下的人所能够理解的。
数字时代的加速度生活,在某些方面提高了人类的生存品质,在另一些方面又留下了隐忧。它既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,又让人变得薄情寡义。可见速度不仅可以改变物理意义上的时空,还可以改变人性道德。
对比古人,数字时代让人变得如此地冷漠、生分,如果稍稍能够正视这一点,就会大惊失色。这其实是现代人所面临的悲惨命运,人与人的疏离、陌生、警觉和淡漠,实际上是与逼近的灾难连接一起的。
我们已经习惯于别离,因为我们不得不在孤立无援的个人拼争下生存。苟且和机会主义变为常态,我们不再相信情谊,不再相信友伴,也不再相信真理,认为这些至为宝贵的东西为空渺不实之物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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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从关于苏东坡的记录中发现此类趣事:第一次到杭州任通判,离任时八十五岁的张先等人将他远送至湖州,又聚在一起欢饮数日。除了个别公务在身者不能相送,年迈的张先竟然一路陪伴苏东坡到达松江,在垂虹亭上摆酒欢饮。第二天分别时,老人张先竟然“屈指默计,死生一诀,流涕挽袂”(《祭张子野文》)。
苏东坡离开黄州、“量移汝州”,前来告别的人络绎不绝,一些朋友一直陪伴他到了武昌,住了两天后又一起探望老友,盘桓数日;当他到达慈湖、准备顺江而下九江的时候,黄州和武昌的朋友又乘船远道来会,再次相送,直到苏东坡再三劝阻,他们才依依不舍地返回。
类似的陪伴需要多少时间?耽搁多少事情?在现代人看来简直是多此一举,过于周折,因为大家实在太忙了,每人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。
现代科技使我们生活得更加方便,节省了大量时间;我们的时间似乎比古人多了许多倍,但奇怪的是我们反而变得更加忙碌。我们舍弃和牺牲了人世间最重要的东西:情感和情谊。
我们不愿陪伴他人,也不爱他人,不相信爱和友谊。天道无常,人与人的分别常常一去便是未知,最常见的却是无动于衷。我们就这样上演自己的悲剧、他人的悲剧,却对这悲剧茫然无察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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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选自张炜《斑斓志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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